第 376 期

學術交流
「第三十屆滷化有機污染物國際年會─戴奧辛年會」會後心得
Report on the 30th International Symposium on Halogenated Persistent Organic Pollutants (POPs) – Dioxin 2010

戴奧辛年會的議題一般是囊括了所有含鹵素（如氟、氯、溴等）的有機污染物質，特別是針對持久性的有機污染物，因其高度的親脂性與長期的蓄積性而備受關注，會中並探討其生成、降低排放的技術、質譜儀量測方法、健康效應、作用機轉、風險評估等，集結了工程學、化學、流行病學、毒理學、細胞生物學、健康風險評估等專家們，相互切磋與汲取新知。另有世界衛生組織等單位共同商討如何能逐步降低此類污染物對人類、生態及環境的危害。這一類污染物是分布於全球的，只要有工業、焚化爐等就會持續產生，並經由水域等食物鏈轉運，而由於人類位於食物鏈的頂端，因此極易得到並蓄積在體內，而有生物性濃縮效果，影響自身及下一代的健康。

筆者於9月12日赴美國德州（San Antonio, Texas, U.S.A.）參加了睽違兩年的第30屆戴奧辛年會，許多的議題都有長足的進展。今年的主題有五大類：分別為化學分析（Analytical）、暴露來源及傳輸（Sources, Fate and Transport, Environmental Monitoring）、人體暴露（Human Exposure）、毒理學及健康效應（Toxicology and Health），以及風險管理與清除（Risk, Regulations and Clean Up）。會議舉行5天，每天均有上述議題的五場平行討論會，約有200個口頭和350張海報展示，至少近千人參加。

先前的會議曾揭發了美國人有高劑量暴露的難燃劑（PBDE），可能是因為其法令一度規定壁紙、家具（如床）等均需添加以預防著火，筆者之前進行PBDE調查發現含量較美國低，今年完整的暴露評估顯示：經呼吸道暴露可以達總暴露量的40％，其化學結構、毒理學實驗發現會與甲狀腺素轉運酶結合，特別是運輸四碘甲狀腺素到中樞神經的TTR（transthyretin），如此有可能導致大腦發育所需的四碘甲狀腺素的量不足，而影響中樞神經的發育或退化，目前已經觀察動物中樞神經的效應，但人類相關的發現則未知，並可進一步藉由實驗室已收集出生世代來評估出生前、出生後對2、5、8歲TTR、其他甲狀腺荷爾蒙及智力等的影響，應該會是相當重要的研究。此次的重點還包括難燃劑的替代化學物質，使用磷取代溴（如Firemaster550），學界也即刻開始進行一系列的毒性測試。

另外，因杜邦和3M公司的污染，而發現某些族群有過高暴露的含氟持久性污染物開始，今年的有報告指出一般族群也經常可以測到血中的PFOCs, PFOA，即鐵氟龍（teflon-）物質會含有的成分，廣泛運用在各種不粘性的容器、文具、衣物、儀器塑膠接頭等，曾盛及一時的黑底免沾鍋也因被檢出含有此類物質，和健康效應報告而使用量銳減，大會中文獻回顧總結在室內外空氣中的粉塵中，尤其是兒童容易暴露的一些環境，都測到相當多量的含氟持久性有機污染物，這些強調了室內粉塵，僅次於食物，為第二重要的暴露途徑，所以“We are what we eat.”此後可能應改為“We are not only what we eat.”。學者並指出一個簡單、但很有效的預防方式，就是勤於洗手，即可避免粉塵所帶來過多的這類污染物和PBDE、甚至塑化劑的暴露，尤其是小朋友經由口入的暴露途徑。

第二天上午筆者進行的口頭報告，題目為「慢性戴奧辛暴露與骨質疏鬆症風險的上升（Chronic dioxin exposure and increased risk of osteoporosis）」，這是首次提出新的與戴奧辛有關的健康效應，數位資深研究者均深感興趣並提出問題，經數個問題討論後，大家似乎很能接受這個新發現，也相當同意是由於子宮內或早期幼兒時期的暴露所致，也提出相關的機制以供參考，動物及細胞實驗顯示與成骨的相關機制有關，而非蝕骨作用，有經驗的學者並表示往後將會有一系列的實驗跟進這個主題。

另一個重要的討論議題為戴奧辛的毒性當量，除了以往依據與AhR（Aryl-hydrocarbon Receptor）的鍵結力大小來定其毒性當量係數以外，今年也依其他的機制（如ROS-reaction oxygen species生成等）和不同的效應來評估不同的戴奧辛類物質的毒性係數。基本上是動物及細胞實驗報告，這是很重要的。此外，和戴奧辛一樣易和AhR結合的天然物質，特別是來自日常食物中的，今年也有相當精采的報告。筆者向演講者請教：女性因更年期不適而服用由黃豆提煉的大豆異黃酮（isoflavone），除了ER（estrogen receptor）也會和AhR結合，不知其後續所影響的基因表現，和戴奧辛類物質比較起來如何？所得到的答案是：不知道，但會是很好的研究題目，由於國人及婦產科醫師經常使用的情況下，應該是很值得探討的。

此行很重要的任務之一，即是與德國Eurofins實驗室的學術研究合作，之前協助分析胎盤等檢體，發表了一系列文章，在此領域中，第一名期刊如EHP至少有兩篇；這次則是分析乳癌病例和對照脂肪組織中，最可能和疾病的生成或進展有關的持久性有機污染物質，在台灣詢問不到有把握、或願意考慮嘗試分析這類脂肪組織的團隊，但與Eurofins的Dr. Olaf Papke討論後，商榷不到半小時就有了具體的結果，對方除了自動降價又加上已開發的相關持久性有機污染物質（如約15種有機氯農藥等），能夠在此世界上數一、數二高品質的實驗室得到這麼友好的支持，真是令人振奮，希望此3年計畫將來能有具體的成果，針對國人乳癌居高不下的盛行率、發生率及死亡率，能對其成因和病程多一些瞭解，也有助於疾病的預防和治療。

此次參與會議，有一點非常值得國人學習的地方就是環境或衛生官員的投入，與學界的對話、討論、甚至辯論等，使會議的學術成果及將來的走向更能符合管理階層人們的需要，而相關政策決定者（如環保署、食物安全管理部門等），也能獲得第一手最新的研究成果以助於管理規章等的擬定。
《文/圖：環境衛生與職業醫學研究組王淑麗研究員；圖說：Trude Bennett教授（右）邀筆者（左）參與越南戴奧辛暴露的新生兒異常及其預防之相關研究；編輯中心趙孝茜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