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0 期

健康知識
世界衛生組織歐洲辦公室發佈「室內空氣品質指南」
WHO releases guidelines for indoor air quality: selected pollutants

清潔的空氣是生命的基本要求；居家、辦公室、學校、日間護理中心、健康照護設施或其他私人及公共建築等之室內空氣品質是我們健康生活的重要決定因子，因為大部分的人，生活範圍都離不開這些空間；特別是居住在日間護理中心與養老院者，因其健康狀況或年齡，使他們成為特別易受室內空氣污染影響的人口群體。有些建築物、建築材料、室內設備，甚或我們習以為常的做飯、取暖等的燃料燃燒也有可能會釋放有害物質，影響健康的範圍非常廣泛，甚至可能是致命的；室內空氣污染物的暴露對全球的健康會有非常嚴重的傷害，特別是在開發中國家。鑑於公眾對室內空氣污染物的健康意識遠不如戶外空氣污染，世界衛生組織歐洲辦公室這次發佈的指南所檢視之化學品為世界各地常見的室內空氣污染物，特別側重於室內空氣品質的問題，因為藉由個人接觸和吸入的濃度，可能高到足以引起不良的健康影響，是以此指南旨在於保護公眾健康，避免常見的室內空氣化學品帶來的健康風險。

此指南由多學科專家小組基於可取得之毒性與流行病學的資料，研究這些污染物的毒性對健康的影響，這9種污染物分別是：苯（benzene）、一氧化碳、甲醛、萘（naphthalene）、二氧化氮、多環芳香烴（polycyclic aromatic hydrocarbons, PAHs）、氡氣（radon）、三氯乙烯（trichloroethylene）、四氯乙烯（tetrachloroethylene）。編製此指南的主要目的是提供一個統一的依據，以保護公眾健康，減少因暴露於室內空氣污染的不利影響，並消除或減少會接觸到這些已知或可能是危險的污染物至最低限度。所採用的科學證據包括：室內污染源的評估、目前室內污染物的濃度及其與戶外污染程度的關係、以及動力學、代謝與健康影響的簡要證據；茲摘要如下。

苯
苯是一種易燃、易揮發的無色液體，普遍存在一般大氣中及各類室內環境中，但是一般而言，苯濃度在室內空氣高於在室外空氣，室內空氣是苯暴露的重要來源，主要暴露途徑是吸入。苯是具基因毒性的人類致癌物，安全暴露量（safe level of exposure），無論人體處於室內或戶外，吸入苯的毒性風險相同，故該指南建議繼續使用相同的單位危險因子（unit risk factor）。空氣中苯濃度每1 μg /m3之終身白血病風險為6 × 10–6；苯暴露之萬分之一、十萬分之一與百萬分之一的終身白血病風險的濃度分別為17 μg /m3、1.7 μg /m3與0.17 μg /m3。由於不知道苯暴露風險的閾值（threshold），因此，應盡可能減少或消除人類活動釋放的苯，例如抽菸、溶劑或清潔劑的使用，以降低室內暴露的程度，以及避免使用會釋出苯廢棄的建築材料。另外，由於現代建築有許多皆位於交通繁忙之處，進風口應盡可能地設在污染最少的那一側，以減少接觸戶外的苯污染。

一氧化碳
一氧化碳為一種無色、無嗅、無味的氣體，健康年輕人暴露於一氧化碳，會減少其運動能力的極限，此外，會加速心血管疾病患者心絞痛的發生。一氧化碳藉由與血紅素的結合而進入血管中，由於一氧化碳對血紅素的親合力為氧氣的200倍以上，因此會先與血紅素結合而形成一氧化碳血紅素（carboxyhaemoglobin, COHb），大量地減少了人體各部位血液中的含氧量；吸入一氧化碳與血液中COHb濃度的關係可利用不同的CFK方程式（Coburn-Forster-Kane equation，亦稱為劑量-反應方程式），以計算在穩定的一氧化碳濃度環境中的停留時間與人體血液中COHb。根據實驗資料顯示，在健康年輕人與患有心血管疾病的志願者進行運動能力測試後，人體血液中COHb濃度不可超過2％。根據2009年最新的研究顯示，利用大型資料庫分析之流行病學資料後建議，為盡量減少一氧化碳暴露對健康的影響，指南裡典型的室內暴露建議如下：15分鐘的最高暴露值為100 mg/m3，1小時的最高暴露值為35 mg/m3（假設輕度運動，且不會每天發生此程度的暴露），8小時的最高暴露值為10 mg/m3（算術平均濃度，輕至中度運動），24小時的最高暴露值為7 mg/m3（算術平均濃度，假設暴露發生時，人們處於清醒但無運動的狀態）。

甲醛
研究資料顯示，暴露甲醛4小時引起人類眼睛不適之的最低濃度為0.36 mg/m3，此時眨眼的頻率會增加且出現結膜充血，此濃度被視為無觀察危害反應劑量（無毒性反應劑量，即NOAEL），目前無證據顯示隨著暴露時間的延長會有累積的健康效應。每個人對氣味的感覺與其感官刺激性的感受程度不同，有些人對甲醛可接受的濃度可能低於0.1 mg/m3，眨眼反應的NOAEL為0.6 mg/m3，利用評估因子校正鼻腔刺激（感官刺激）閾值的標準差後，得到的數值為0.12 mg/m3，並向下調整至0.1 mg/m3。此濃度不會增加敏感性或致敏性，因此指南裡認為此濃度對成人和兒童之短期（30分鐘）室內暴露是允許的。包括癌症等長期影響的評估，是根據NOAEL、評估系數方法，以及從生物導向模型的估計結果等衍生類似的結果大約為0.2 mg/m3；因此短期（30分鐘）室內暴露建議值0.1 mg/m3也適用於防止長期暴露之健康危害。此外，指南建議使用低排放廢棄的建築材料和產品，以及防止暴露於二手菸和其他燃燒排放廢氣的環境，可以降低相關暴露的風險；此外，保持良好的室內通風，可以減少甲醛的暴露。

萘
萘暴露引起的主要健康問題為呼吸道病變，包括在動物實驗表現的上呼吸道腫瘤與人類溶血性貧血。鼻子嗅覺的病變，以及在高濃度的暴露下，引起大鼠的呼吸道上皮病變也是重要的非腫瘤性反應；而濃度高達引起最低病變程度的100倍時，這些部位會發生嚴重的發炎與腫瘤生成；由於細胞毒性（細胞損傷）會增加細胞生長之作用被認為是呼吸道腫瘤生成的一個關鍵因素。因為萘的致癌作用是由於轉換成具細胞毒性之代謝物經由非基因毒性的機轉所致，其致癌性可能有閾值的存在；因此，以最低觀察危害反應劑量（有害作用劑量，即LOAEL）/ NOAEL為閾值，結合安全因素，是為訂定室內空氣指南的適當方法，以減少萘暴露之呼吸道致癌風險。當大鼠連續104週（每週5日、每日6小時）吸入53 mg/m3萘時，大鼠有嚴重的發炎反應；在缺乏充分的資料時，此數值可視為LOAEL。以連續暴露（除以24/6 與 7/5）校正LOAEL後之數值為10 mg/m3，考慮物種、個體以及用LOAEL取代NOAEL的差異，分別再除以10後，0.01 mg/m3即為指南中可接受暴露之年平均值。

另外，廣泛使用或誤用萘樟腦丸可能導致溶血性貧血。由於缺乏充分的暴露資料，因此無法以對溶血性貧血之易感受者的風險來訂定暴露標準。由於使用含萘樟腦丸會提高居家環境的萘濃度達100倍，因此，最有效地防止萘高暴露的方法即為放棄（禁止）使用含萘樟腦丸。

二氧化氮
現行WHO建議之1小時的室內二氧化氮的指標為200 μg/m3，此濃度大約2倍的時候，氣喘患者的肺功能呈現稍微減少的現象；且在此濃度下，易過敏者對許多刺激的呼吸道反應已有些微的變化，些微的刺激接可能導致呼吸道的反應有為小的變化。指南建議採用室內二氧化氮年平均的指標40 μg/m3；此數值源於室內研究之整合分析，假設室內使用一個瓦斯爐較電爐增加28 μg/m3的二氧化氮，會增加兒童罹患下呼吸道疾病風險的20%。WHO歐洲辦公室於近期內開始進行流行病學研究，以瞭解此指標濃度下的室內二氧化氮，對呼吸健康的影響。

多環芳香碳氫化合物
多環芳香碳氫化合物（PAHs）大多數是有機物質不完全燃燒所產生，在空氣中附著於懸浮微粒；根據國際癌症研究署（International Agency for Research on Cancer, IARC）的資料顯示，有多種PAHs具致變性或致癌性，而主要的致癌性PAHs暴露為吸入附著於懸浮微粒。室內空氣中PAHs為複雜的混合物，且其成分因場所不同而異；代謝、基因表現與DNA加成物等實驗數據顯示，混合物中各種PAHs的交互作用（抑制作用、加成作用、協同作用）增加其複雜性與高度不可預測性。鑑於對PAH混合物建立一套標準指引的困難，因此以苯並[a]芘（benzo[a] pyrene, B[a]P）為最佳單一暴露指標化合物，B[a]P的毒理學最為人知，且大氣中與室內空氣中，B[a]P的濃度資料最多，且流行病學研究廣泛地以B[a]P濃度作為PAHs的暴露指標。

根據健康檢查與評估資料顯示，暴露室內PAH最嚴重的健康效應為肺癌，而B[a]P為PAHs中最強的致癌物之一；根據流行病學研究焦爐工人的資料推估，終身暴露B[a]P引起萬分之一、十萬分之一與百萬分之一終身癌症風險的濃度分別為1.2 ng/m3、0.12 ng/m3與0.012 ng/m3。

氡
根據IARC人類致癌因子分類表，氡為人類致癌物（第一級），流行病學研究資料證實居家氡暴露增加罹患肺癌的風險，其暴露反應關係呈線性且無閾值。長期（30年）氡暴露的相對風險為：每增加100 Bq/m3的暴露即增加16％的風險，此風險在抽菸者、戒菸者和終生不抽菸者之間並無明顯的不同；終生不抽菸者與抽菸者（每天抽菸數為15根至24根）之氡暴露引起之肺癌終身（75歲）死亡累積風險分別是0.6×10-5 Bq/m3與15×10-5 Bq/m3，而戒菸者的風險則取決於何時戒菸。抽菸者之氡暴露之百分之一與千分之一的終身癌症風險的濃度分別為67 Bq/m3與6.7 Bq/m3；終生不抽菸者之氡暴露之百分之一與千分之一的終身癌症風險的濃度分別為1670 Bq/m3與167 Bq/m3。WHO之國際氡計畫建議，應建立一個參考標準，以利氡暴露問題的管理，氡管理的指南應包括：設立參考標準、建築法規、測量協議，以及國家級的氡研究計畫的其他相關組成。

三氯乙烯
先前對三氯乙烯（TCE）的毒性以及導致人類癌症的風險評估有相異的結論，雖然三氯乙烯的遺傳毒性證據薄弱，但其反應機制並無物種專一性，且在動物與人（特別是肝癌）發現腫瘤的一致性，因此，審慎考慮動物的致癌性、流行病學研究與人類癌症風險的可信性，而建議以非閾值方法評估健康風險。因此，以致癌性（並假設具遺傳毒性）為準則建議值的考量點，根據大鼠增加睪丸腫瘤（testicular tumours）的實驗結果推論，單位風險估計為4.3×10–7 (μg/m3)–1，此與WHO在2000年、歐盟在2004年以及法國環境與職業健康署在2009年的結論相同。空氣中三氯乙烯引起萬分之一、十萬分之一與百萬分之一的終身癌症風險的濃度分別為230 μg /m3、23 μg/m3與2.3 μg/m3。

四氯乙烯
致癌性不被列為四氯乙烯暴露準則考量點之原因有三：流行病學的證據有待商榷、動物實驗引起之腫瘤未被認為與人類相關、而且不具有基因毒性。現行規範四氯乙烯之準則的關鍵考量點為神經行為的受損與早期腎臟變化等非腫瘤影響。以乾洗工人之四氯乙烯暴露引起腎臟的變化的長期LOAEL數值102 mg/m3為計算基準，暴露劑量的建議值為0.25 mg/m3；基於全面性地健康風險評估，該暴露劑量亦為指南建議的終年暴露值，與之前WHO所公布的標準相同。

上述空氣污染物的準則主要提供公共衛生專業人士參考，目的在預防環境暴露的健康風險、以及在專家和相關單位於參與設計及使用建築物、室內材料和產品時的採用依據。此指南提供了科學依據為依法執行的標準。完整的「室內空氣品質指南」可於世界衛生組織網頁下載。
《文：編輯中心陳筱蕾 / 圖：世界衛生組織網頁 / 審校：環境衛生與職業醫學研究組林嬪嬪研究員》